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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p.01 No.10 萬般風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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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p.01 No.10 萬般風情

一周後,在鳴聲樂團官網公布聘用人員名單裏席朵查到了自己的名字,錄用為第二小提琴候補位。

鳴聲交響樂團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型交響樂團,弦樂組算是當中人數最多的一個樂器組,共分為五個聲部,分別是第一小提琴、第二小提琴、中提琴、大提琴和低音大提琴,其中光第二小提琴聲部人員配制就達到了十二個。

大量的演奏人數就意味著可能會出現更多的意外狀況,如果遇到重大演出時有樂手因生病或受傷而導致無法參演,就需要候補位隨時頂上。因此多數情況下,候補位也是需要跟著正式演出成員們一起排練的,只是在錄用合同和工資待遇方面有所的差異。

樂手除基本工資外,以參演場次作為業績提成,換句話說,就是參加的演出次數越多,每個月的收入越高。相比起來,候補位能不能上臺純屬看緣分,日常排練是一次不能落,若是一直等不到上臺機會,每個月就只能靠拿著底薪過活,對席朵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。

席朵一手支著下巴,對著手機唉聲嘆氣,不去吧當下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,去吧很可能連養活自己都困難。

想了沒多久,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得去試一試,就算收入不盡如人意,但鳴聲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地方,要是在能裏面混上個一年半載,專業能力不得蹭蹭起飛,等到年底考核的時候把握住機會,一舉轉正成為正式演奏員,往後的路自然就順了。

打定主意後席朵給團長陳汀打了個電話,詢問簽訂聘用合同的日子和每周排練的時間。得到的消息是樂團最近一次演出定在下月月末,後天第一次排練所有人員必須全部到位,這次準備的出演作品是貝多芬的《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》,合作演奏家就是安恬。

掛斷電話後,席朵飛快地在一堆樂譜中翻出這首作品,內心升起一陣沒由來的焦慮。

《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》是貝多芬創作的唯一一首小提琴協奏曲,在小提琴界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,被譽為小提琴協奏曲中的“無冕之王”。

按理說,身為一位專業的小提琴演奏者,必須精通甚至擅長這種相當著名作品,席朵也曾無數次地練習過,只是對她來說,無論怎麽努力好像都演繹不出貝多芬作品中的恢弘磅礴。

沒辦法,腳傷尚未痊愈的席朵只能再次舉起弓弦,加班加點的練習起來。

清晨,楓樹葉上掛著的露珠還未褪去,席朵背上琴箱一瘸一拐地隨著人流擠進了地鐵站。

早八的地鐵上烏泱泱地擠滿了人頭,空氣中夾雜著些許難聞的怪味。席朵帶著耳機,反覆地聽著這首《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》。

地鐵報站的間隙,電子滾動屏上來回閃著何澈全國巡演音樂會的廣告訊息,屏幕裏的何澈身穿純黑色燕尾禮服,舉止優雅地端坐在三角鋼琴前,鏡頭聚焦在他纖長的雙手上,指尖輕巧靈動,在黑白琴鍵上如同精靈般飛舞,下一個鏡頭切到他的面部特寫,俊朗的臉上表情輕松自如,嘴角帶笑似乎全身心地享受著美妙的音樂。

席朵舉起手機“哢嚓”拍下一張照片,找到小太陽的對話框把照片發送過去,寫道:“你的偶像可真厲害,彈琴和彈棉花一樣輕松,什麽時候我才能像他這麽強。”

剛發完這段話,耳邊就響起嘰嘰喳喳地吵鬧,微微側頭看去,才發現是高中生模樣的女生正激動地討論著何澈。

“哎哎哎,你聽說沒有,何澈好像全國巡演最後一站就定在江海。”其中一個短發女生說。

“是嗎?具體日程安排出來了嗎?”另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問道。

“好像還沒有,不過我這可是內部一手消息,保證千真萬確。”短發女生說。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眼鏡女生問。

“你記得上次我跟你提過嗎?我媽閨蜜的表姐的外甥女就在何澈的團隊工作,具體幹什麽的我是不清楚,不過聽她說的指定錯不了。”短發女生回。

眼鏡女生說:“在江海也沒用啊,他的票那麽難搶,黃牛都炒翻天了,我們哪有錢去看。”

短發女生說:“進不去也沒關系呀,到時候我們一起去,能守在門口看他一眼也好。”

“好啊好啊!到時候我翹課也得去。”眼鏡女生激動地說:“像何澈這樣的人間極品,但凡能瞄到一眼我都死而無憾了。”

席朵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,默默摘下一個耳朵裏的耳機,心裏琢磨著這兩人是不是太誇張了點,回頭一定要跟小太陽好好分享一下,他的偶像居然如此受歡迎,這簡直就是死忠粉。

短發女生感嘆道:“真不知道這麽完美的男人會和什麽樣的女孩結婚。”

“那還用說,何澈就是現實中的王子好嘛,既然是王子肯定是要娶公主的啦。”眼鏡女生說。

短發女生回應道:“言情小說看多了吧你,還王子公主,都什麽年代了,哪來的公主。”

說到這裏眼鏡女生突然壓低音量,湊到短發女生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,只是地鐵裏太嘈雜,席朵沒有聽清楚。

“什麽!安恬?”短發女生忽然驚呼一聲,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後又迅速地捂住嘴巴,眼神警惕地看了四周一圈,發現沒人註意到她們,她又壓低聲音說:“這事跟她有什麽關系?”

“誰知道呢?”眼鏡女生雙手一攤,“反正群裏的人都這麽說。”

“誰這麽討厭,往我們家哥哥身上潑臟水,安恬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好嗎?”短發女生翻了個白眼說。

眼鏡女生不依不饒地解釋道:“可是他和安恬的個人履歷上都寫著是從江海音樂中學畢業的,我想這種事情總不會錯,學歷造假是很容易被查出來的。”

“同一個中學畢業的怎麽了?江海音樂中學每年畢業那麽多學生,難道都和何澈有關系?拜托,就算傳謠能不能稍微動點腦子。”

席朵把兩個耳機都摘了下來,想更清楚地聽聽她們在說什麽,此時正好地鐵到站,洪亮的報站聲把兩個女生的說話聲徹底蓋過。擡頭發現剛好到了自己要下的站點,席朵只好拎起腳邊的琴箱,再次一瘸一拐地跟著人群出站。

鳴聲樂團裏最大的一個排練室足有一整個室內籃球場那麽大,席朵緊趕慢趕走到排練室門口,發現早就有不少樂手已經提前到了。

之前有過聯系的團長陳汀早早守在門口,看到帶席朵來了後就帶她去見第二小提琴首席。

坐在弦樂組最前排位置的就是小提琴首席,此時她正背對著門口,半彎著腰整理著譜架上的樂譜,單從背影來看想必也是一個氣質出眾的大美人。

席朵輕手輕腳地走過去,十分禮貌地鞠躬問好,“吳老師,你好!我是席朵,是今天新來的二提組成員,以後請多指教!”

席朵尷尬地站在原處,姓吳的首席仍舊自顧自地忙活著手邊的事情,沒有半點要回應的意思。

陳汀見狀走了過來,說:“吳可靜,給新人一個面子,別總搞這套。”

吳可靜這才懶洋洋地直起腰,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耳邊的秀發,雙手抱胸轉過身來,雙眼在席朵身上打量一番,半晌才從鼻腔裏擠出一句幹巴巴的話,“你就是新來的那個替補?”

“什麽替補,你說話別那麽難聽。”陳汀皺著眉頭警告吳可靜別亂說話,轉頭對席朵安慰道:“你別在意,她這個人就是這樣,嘴裏不饒人。”

吳可靜半仰著頭,好像是用鼻孔看人,語氣自然也不客氣,“替補就是替補,在樂團裏水平就差活該被嘲。”

席朵的學琴之路是從小就開始的,至今為止的學藝經歷告訴她,在音樂這個行當裏,渾水摸魚之輩得不到任何尊重,特別在以多人為一個整體進行演出的樂團裏,濫竽充數就是在拖人後腿,是會被所有人唾棄的。

身為一個聲部的首席,領著手下十幾號樂手,難免脾氣有些不好。能做到首席的位置至少證明吳可靜的演奏能力是不容置疑的,這樣想來,說話尖酸刻薄些也能接受。

“吳老師說的沒錯,我今後一定好好努力,爭取不給咱們組丟人。”席朵雙手交疊在身前,又鞠了一躬。

首席就是一個聲部的領頭羊,對待新加入的成員有點排外實屬正常,提前給點下馬威嚇唬一下,也便於以後管理。席朵不好有所怨言,眼下初來乍到,為爭一口氣而得罪人並非明智之舉。

吳可靜見席朵態度還算誠懇,語氣也有所緩和,挑了挑眉說,“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,你要是拖個拖油瓶,我就一腳把你踹出門去,到時候誰來求情都不好使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席朵格外認真地說:“保證不拖咱們組後腿。”

吳可靜撩了一把頭發,仰著下巴四處環顧了一圈,伸手往最後一排最角落的位置裏隨處一點,“就那吧。”

席朵點頭,掄起琴箱兔子似的飛快地蹦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,剛蹦出一半就聽到吳可靜在身後抱怨道:“陳汀,你上哪弄來個殘疾人,到底行不行啊?”

陳汀撲哧一笑,“一會你不就知道了,她可是安恬親自招進來的。”

“安恬招進來的?”吳可靜不可置信地反問道:“她眼光沒毛病吧。”

席朵從角落裏拖出一把積滿灰塵的椅子,抽出紙巾擦了擦,搬到吳可靜隨便點出的那個位置上,剛一坐下就聽見門口傳來陣陣騷動。

排練廳巨大且沈重的木門被人從兩側推開,安恬倩麗的身影恍然出現,她穿著酒紅色的連身裙,胸前別著一顆如星辰般閃爍的鉆石胸針,長發微卷,猶如披帛散落肩頭,纖細的鞋跟更襯得她雙腿修長,每走一步都似有萬般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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